木束文

你顺手挽住火焰,化作漫天飞雪

【双黑】金汤力/太中太-/有车急驰而过

Gin and Tonic
人活着总要有一些爱好。

中原中也爱酒。他活了二十几年了,尝过酸涩噎喉的劣质啤酒,尝过脂粉香艳的清酒,细细端详过红白葡萄酒在杯中暗夜流光,有过几件衬衫上沾了难以除去的各色鸡尾酒渍。

这一次他出差到西欧,途经了几个出口贸易额有一大部分是酒商功劳的国家,即使乘务员告诉他下面是花庄的葡萄酒庄园,他也只是颔首示意。他这次也许面对的是个不小的麻烦。经过断断续续十几小时的飞行,他抵达了自己所要待上几天的异国小镇。咸腥的海风刺激着他每一个毛孔,阴冷的天气让他实在无法继续窝在潮湿的房间里。就这样,在某一个略微闲适的夜晚,中原中也推开了某间冷清酒吧的门。他需要一些酒精来暖和身体,金鸡纳碱的有无倒也不是执念。

酒吧的天花板很低,空间不大吊灯却不少,悬挂着却不显得拥挤或者是压迫。昏暗的灯光静静地和着平缓的旋律。吧台后的酒保也只是抬眼扫过了中原中也的发顶,继续擦他的高脚杯。

港口黑手党是揽的有酒精方面的生意,森鸥外也划给他负责几单生意小打小闹。红叶也是懂酒的,16岁之后的每年生日他会收到老师送的各色白干红葡萄酒。他忙里偷闲让手下的人教他一些游戏和高调酒,他不爱读书却知道金酒法案,他一度热爱金酒如同杀手爱枪。

金酒是底层人的饮品,但是口味不下贱。就像是有人说,中原干部的眼睛是钴蓝色,但不是生锈的下水管道里流出的水的颜色。烈酒,开胃酒,催情酒,那种味道中原中也咂了第一口就爱上了,他通常是在微醺之后连饮几杯金酒,耳边炸开的是千军万马万箭齐发。

酷爱金酒的他曾认为金汤力是一种包装,是太宰治哄骗姑娘哄骗敌人的把戏。单调,中也真是单调啊。太宰治将烟头扔进他的酒杯,里面的金酒一口未沾。酒精涌上头的他四肢乏力,只是反感的看着那个混球。看着他故作紧张的向后缩,摆着手声音颤抖,这是金汤力啊,没有汤力水而已啊。他怎么会不知道什么是金汤力。

尾崎红叶是玫瑰,肉桂和血橙,森鸥外是苦咸柠,金鸡纳树皮和橙皮,芥川龙之介是紫苏与青柠,银则是迷迭香。太宰治?太宰治曾经问他,他是哪一款金汤力。他给了一个这样的答案,与香瓜搭配的一款金汤力,一口甜一口苦的喝完。

辛辣感散去残余在口腔里的苦涩,就像是一场史诗般的悲剧,淡淡的口味则是主角轻描淡写的口吻,而不是歇斯底里的尖叫。

他原先总觉得,太宰治的每一个微笑每一个眨眼,背后都收声嘶力竭的哭喊。他漠视了而已。他脑子里的那些语言是破碎的,但他只知道,人对他人的痛苦总是缺乏想象力的。

他此时在一口甜一口苦的喝那一杯金汤力,低垂的吊灯就像是成年人伏在他肩头低声的哭,太悲伤了。他加了双倍小费让酒保换一支爵士。那个年轻人点点头,磁带里嘶嘶啦啦的尖叫让他更为烦躁。

太宰治也送给他酒。超市里的酒精饮料,浅色清甜的瓶身上写着诡异的搭配,乳酸菌加伏特加或者是柠檬加朗姆,三到六度,几百日元就可以买一罐,还是装在易拉罐里的。他觉得这是一种嘲弄,幼稚的把戏。

他也知道太宰治常去的小酒馆位于何处,只不过他不曾踏入,就像是十几年来他不曾走到那颗心的背面,对那些魑魅魍魉视而不见。

太宰治喝不惯辛辣感,拼命加冰,冰到舌头了又会拉他接吻,拼命吮吸他嘴里的辛辣感。他总觉得太宰治的唇舌之间抹了蜜糖,一吻结束后丧失了苦涩感的金汤力索然无味,他便由着太宰治拉他上床。

他这杯金汤力要喝完了,剩下的汤力水搁浅在半杯冰里他小口啜着。他猛地想起那首情歌,歌唱者轻甜的嗓音在那些美好之物上跳动strawberry、lemonade、cherry and summerwine.他突然觉得太宰治是对的,自己是块木头,他本应该用这些东西加进金汤力里去形容太宰治的。

真的是讽刺,在只剩加冰汤力水的时候脑子里却是这些东西。他看着杯沿,小小的缺口像是太宰治留在他身上的牙印。金汤力是催情酒,他含了一块冰。

他也是回以酒回礼的,太宰治赠与他酒精饮料,他回以花庄干红。更多时候,他调好一杯樱桃白兰地。通常那杯酒时喝不完的,半杯在唇齿纠缠间被炽热蒸发,半杯则是撒在床上作画。十八岁后,他便是放一瓶自己酒窖里的酒在武装侦探社楼下的咖啡店。

十八岁,港口黑手党的孩子都是没有童年的,但是青春期则是放在枪,弹药,与酒之中——森鸥外对手下的人吸毒深恶痛绝。十八岁,他们还是将十八岁作为自己的分割线,对于他来说,十八岁后,他就要做一个类似于其他干部的奇奇怪怪的大人了。但是有太宰治在他身边,日子估计也是在任务与做爱中一天天消磨。

他早早就知道太宰治讨厌狗,所以他似乎也能对十八岁之后一连串发生的事故作出理解,太宰治将他丢在两人肆无忌惮的少年时代,任凭他露出像狗一样的可怜神情。人前他还是骄傲的中原干部,生活作风严肃认真,工作作风决绝狠辣。人人都相信,他的血是热的,床榻是冷的,但是前者他们猜错了。

中原中也不敢在消磨这半杯汤力水了,他要了一支朗姆酒,匆促草率的喝着,他倒两杯喝一杯,再将一杯倒回瓶中,反反复复干着这件他曾经作为忌讳的事。深色的酒液让他想起太宰治的眼眸。最后一杯了,他想了想,浇在了地上,杯口落在了桌面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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